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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农民为何这么穷?

农民为何这么穷?
到底是社会分工,
还是资源分配问题,
导致农村走向衰弱。
(一)社会分工
老蒋败退台湾时,从大陆运走了280万两黄金,4000万两白银和1500万美元外汇,大陆直到77年外汇储备才积攒到9亿美元,几乎与老蒋带走硬通货相当,这意味着老蒋带走大陆28年财富。
因此我们建国时一穷二白,同时还是落后农业国,急需快速工业化,就效仿斯大林计划经济模式,优先发展重工业,但首先要解决就是原始资本问题,一方面向苏联借了3亿美元贷款,用于购买机器物资,但随着朝鲜战争爆发,我们向苏联贷款金额累计高达86亿元,除了通过向苏联提供钨砂铜等稀有资源外,就是出口农产品偿还,这就导致全国人民都要节衣缩食。
 
另一方面学习苏联农业集体化经验,既将农村作为工业化原料基地,又将农民看作积累工业化资金对象,还最大限度从农业中抽取资金,加速工业化发展速度,简单说是国家加强对农业生产资源掠夺,为工业化提供原始资本,当时农村实行统购统销制度,农民除了口粮和种子外,所有余粮都要低价出售给国家,个人甚至农村不可能有任何积蓄。
 
正是因为农民巨大牺牲,才让我们短短二十多年时间,到1978年就基本实现重工业化,我们的铁路、交通、钢铁、石油和电力等支柱工业陆续建立起来,成为我们公有制经济主体,可以说当前央企和国企原始资本,都是来自农民,但如今这些企业依靠垄断获取暴利,却世袭成风,基本与农民没有关系。
然后在1982年包产到户后,农民终于有机会通过劳动致富,一方面通过积极劳动,增加农业产出,另一方面则通过给乡镇企业提供雇佣劳动获得工资,由此形成消费品购买力,促进国内轻工业发展。
但此时回到城市知识青年,利用价格双轨制,即国家计划分配内生产资料由国家统一定价,不在国家计划分配内生产资料由市场调节定价,导致国家计划内价格低,国家计划外价格高,他们通过关系批条子,横空创造出一个倒爷群体,通过吮吸农民手中财富,完成了轻工业原始资本积累.
进入90年后,随着乡镇企业产能过剩破产,被迫进行民营化改制,那些已积累原始资本的倒爷们,就纷纷摇身一变成为私有企业老板,他们不仅低价获得公有资产,同时原来公有企业农民工,则变成私有企业雇佣工人,他们被迫通过牺牲社保福利,换来老板们财富指数级增长。

(二)资源分配
这是加速农民变穷的发动机,因为1980年在南方画了一个圈,在这个圈里通过优惠政策招商,承接全球低端制造业,其中最关键是经济特区企业所得税仅为15%,而国内其他地区企业所得税最初是55%,到1991年才降到33%,由此产生高达18%-40%税负差,足以让特区企业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巨大竞争优势,吸引全国资本流向深圳.
直白说就是东部沿海通过国家减税,吮吸全国资本,换来经济高速发展,相应中西部地区则因为资本被吸走而发展缓慢,尤其是东北地区走向衰弱,但我们80年代又实行财政包干制度,以至东部沿海经济越发展,就越有钱投入发展经济,中西部地区则经济越落后,就越没钱投入发展经济,还造成中央财政匮乏,丧失了全国经济调控能力。
这才有了1994年分税制改革,简单说就是增值税成为我们主要税种,这是一种消费税,纳税对象是终端消费者,这意味着全国数量最多农民成为主要纳税者,也是当前农民增收困难根源所在,因为城市企业税负全部转嫁到工业消费品上面,但是农产品却要保持CPI稳定不能上涨过快。
同时我们经济一旦出现不振,想到大招就是推动农村消费,如家电下乡和新能源车下乡,国家通过财政补贴方式,激活农民购买力,表面上是农民得到实惠改善生活,但实际上是国家财政补贴,支持城市工业企业发展,这方面投入不比粮补支持农业少。
更为关键是分税制强化中央财政,但弱化了地方财政,再加上东部沿海地区税收优惠,吮吸中西部地区资本,压制中西部地区企业竞争力,还有90年代国企抓大放小改革,导致中西部许多地方乡镇企业纷纷倒闭,地方财政收入失去来源,只能通过增加农民税负来解决。
这就有了我们90年代农村一税轻、二税重和三税是个无底洞事实,其中一税是农业税,二税是三提五统,三税是各种摊派费用,让农民负担在90年代末达到顶峰,一年下来各种费用加起来,占到农民人均纯收入30%,还要在农闲时间无偿义务出工,修水利、修路和栽树,这种场景对当年生活农村小伙伴应该很熟悉。
这段时期东部沿海地区依靠税收优惠,吮吸全国资本建设工厂,然后通过工业消费品增值税,将税负压力转嫁给农民,以及利用农民廉价劳动力,甚至牺牲社保福利,迅速完成轻工业化,而中西部地区农民则承担了最重税负,还要承担农产品低价格和零社会保障压力,以致出现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和农业真危险的说法。
 
(三)走向衰落
这是2004年后工业反哺农业未曾想到结果,因为我们先是全面放开粮食销售,实现市场对粮食定价,提升农民收入,然后是直接将粮补发到农民手里,调动农民种粮积极性,再者是免征农业税,大大减轻农民负担,理论上农村应该会走向复兴。
然而农村却加速走向衰弱,这就要提到包产到户局限性,单家独户小农经济进入市场后,因为信息不对称、规模不对等和运输物流不经济,必然处于弱势地位,因为不能直接与农资厂家和市民直接交易,只能任由中间商盘剥鱼肉,农民增产不增收成为常态。
同时小农经济本小利薄,还有农业生产周期过长,以致对技术创新失败承受能力非常弱,决定农民对新技术新品种极为保守,因而丧失了新技术带来市场稀缺期暴利机会,到他们涌入时市场已饱和,反而要承担滞销损失,换句话说包产到户农民是市场经济下弱势群体。
再者包产到户还摧毁了农业技术推广体系,因为家庭农场没有能力长期雇佣专业人员,只能依赖商业公司提供技术服务,但农业技术一旦被商业公司主导,就会沦为利润导向,而不是服务农民,也摧毁了农田水利体系,降低农业防涝抗旱能力,从而降低农业产出,进而降低农民收入。
当然更重要是分税制弱化地方财政情况没有改变,这就导致免征农业税,虽然降低了农民负担,但进一步恶化了地方财政,这些地区只能一方面对农村放任不管,乡村医疗教育从此凋谢,农村再也留不住人,另一方面发展城市土地财政,通过地产绑定教育医疗资源,不断吮吸农村人力财力,掀起轰轰烈烈的城镇化运动。
然而农民进城又是非常弱势群体,一方面是普通农民没有机会进入公有体系,只能进入私营体系谋生,在这里不仅收入较低,更重要是没有社会保障,经常会出现拖欠工资和不缴纳社保情况,而且因为入城带来留守儿童问题,则加速了乡村教育塌陷,彻底失去教育改变命运机会,甚至因为农村男女比例失衡,加速了农村光棍化趋势.
另一方面是大学扩招,虽然有利于更多农村学生走向城市,但大学教育由免费变成付费,这让许多农村家庭掏空积蓄,贫困家庭学生甚至需要助学贷款才能完成学业,却因为大学只管招生不管就业,逐渐让大学学历贬值,许多农村学生因为认知眼界和人脉关系差距,无法实现阶级跨越,换来只是一个城镇户口,还失去了农村土地,很多人依旧只能像普通农民,扎堆在私营体系谋生,开始躺平不婚不育。
此外农民进城,唤醒城市土地商品属性,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起来,推动城市土地价格水涨船高,城市规模也日益扩大,地方征地向城市郊区农村扩张,虽然让地方政府摆脱了分税制带来财政困难,但随着地价上涨,征地标准逐年提高,许多城市郊区土著因拆迁一夜暴富,却推动房价快速增长,中西部地区农民成为最大接盘者,尤其是那些进入一线城市的农村大学生,本来以为拿着私企高薪实现阶级跨越,却成为房地产收割韭菜.
然而农民这种持续输血城市现象,未来不可持续,甚至很快就会迎来终点,因为农村人口流失和光棍化趋势,将推动农村空心化甚至消亡,而进城农二代因为生活压力,少生甚至不婚不育,则推动底层牛马减少,也意味着城市既得利益者好日子走向结束。
由此我们必须追求社会公平,即城市农村社会分工和资源分配公平,也必须追求共同富裕,这样才能培育人口,进而培育社会消费能力,支撑起大国复兴目标,我们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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