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男人好，做女人好？

白居易说：“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不要因此认为白居易是个男性女权主义者，他只是继承了屈原的吐槽传统，而他写这句诗的目的正是为了吐槽自己和皇帝的关系，身为臣下，处境就像两口子中的妻子一样艰难。

至少白居易还是在客观上承认了女性的痛苦处境，并以此作为自己的比惨标杆。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尽管大环境如此，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为快乐而生”的女性形象，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她们可以做到放飞自我。

比如《金瓶梅》中的庞春梅，她的人生格言是“人生在世，且风流了一日是一日。”

相比之下，与其并名的是潘金莲和李瓶儿，这两位放飞自我的本钱都很大，无奈就是软肋太多，不是为这个所困，就是为那个所困，因此快乐没多少，短短一生多凄惨。

庞春梅就不同了，有本钱，有刚性，还有心计，她嫁了周守备当长期饭票，以姐弟之名养了陈经济当小奶狗，最后爽死在了小情夫周义的身上，可怜那个周守备，到死不知儿子是隔壁小陈的。

莫说庞春梅这种条件、心机不一般的女性，就是普通的妇女也有放飞自我的强大空间，只要她们遛的对象是男人。

在大名鼎鼎的《骗经》里，男人在放飞自我的女性面前可谓毫无招架之力，作者甚至专门将这样的故事归为一类，即“妇人骗”。

在“妇人骗”这一大类里，有一个名叫“哄婶成奸骗油客”的小故事非常具有这方面的代表性。

这个故事在《骗经》里属于篇幅较大的，因此这篇讲解的字数较多，你们可以耐心一点看。

 

一

话说有妯娌俩人，一天正在门口坐着，恰好有个卖油郎经过。

小婶子说：“我家里等着油用，没钱买，咋办？”

大伯姆说：“先赊账吧。”

小婶子听了大伯姆的建议，去秤了二斤，并和卖油郎约定：“我老公不在家，你过两天来拿钱。”

两天后，卖油郎来讨钱。

小婶子请教：“没钱怎么办？”

大伯姆说：“叫他三天后来吧。”

小婶子如此说了，卖油郎离开。

又过了三天，小婶子急了，抱怨大伯姆说：“是你叫我去买油的，今天还是没钱，你借我一些钱还给他吧。”

大伯姆见时机成熟，于是对小婶子说：“你要是肯听我的话，这点钱算什么？”

小婶子说：“我哪次不是听你的，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还？”

大伯姆说：“我看这个卖油郎挺帅的，你也年轻貌美，你跟他好一次，油钱还用还吗？”

小婶子说：“我担心你以后说出去。”

大伯姆说：“我教你这么干的，怎么可能会说出去？我回避一下，你赶紧去吧。”

不多久，卖油郎来了，小婶子没办法，强作笑脸出迎，说：“约你两次过来拿钱，无奈都没有，不如就把我抵了油钱吧。”

卖油郎一见，这娇娘眉开眼笑的，登时就支棱了起来。

卖油郎喜出望外地问：“你家里有人，不是哄我吧？”

小婶子说：“我老公打工耕田去了，大伯姆在邻居家绩麻，就是因为没人，才想跟你切磋切磋。”

莫奇怪，莫怀疑……男人在这事上，就是这么容易上钩！

于是，关门，办事。

在那边，回避着的大伯姆其实一直都没闲着。

大伯姆一听到栓房门的声音，便立刻行动起来，将卖油郎的两篓油各倒走了一半，然后又用水灌满。

大伯姆手脚麻利，大功告成，于是又走近悄悄偷听……

只听小婶子说：“完事了，你可以走了。”

卖油郎却说：“就让我再润一会吧！”

大伯姆立即假装有人回来，高呼：“还没到中午，这就耕田回来了吗？”

卖油郎听闻，提上裤子，挑起油桶就跑。

大伯姆趁机拦着问：“小婶子油钱给你了吗？”

卖油郎赶着逃命，连声回答：“还了！还了！”

然而，奸诈的大伯姆知道，卖油郎肯定还会回来，因为他的油有一半被换成了水。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卖油郎在附近转悠，大伯姆迎上前说：“你小子还敢来？我小婶子的弟弟刚才挑水过来，看到一担油放在屋里，家里又没人，只听到姐姐在房里跟人说笑，他怀疑姐姐跟卖油的有奸，悄悄倒走了你的油，用水灌满你的油篓子，还回家告诉了他娘，娘两个二话不说就来捉奸。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现在还在这猜疑呢，如果知道你在这，肯定要拿你对质。”

卖油郎听到这么一说，损失了一半油的事便不敢提了，甩开腿就要逃。

谁料到，大伯姆就是大伯姆，人狠，话也多。

大伯姆扯住卖油郎说：“我向你报告这么重要的事，你必须得感谢我！”

卖油郎无法，只能说：“明天送两斤油给你。”

过了几天，卖油郎果然送了二斤油过来。

大伯姆尝着了甜头，希望这样的好日子能够继续，小婶子是她手里的唯一王牌，该如何让小婶子彻底跟着飞呢？

大伯姆决定好好利用这到手的二斤油，她对小婶子又是一种说法，她说：“前天我在门口，那个卖油的又从门口过。我故意逗他说：‘小婶子说，没还你油钱。可你那天却慌慌忙忙地说还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在这等着告诉她老公。’卖油的心虚，承诺送我两斤油，今天果然送来了。这都是你换来的，应该给你。”

大伯姆可真是值得信赖的“厚道人”啊！

小婶子心满意足地说：“我算了一下，最近也确实需要四斤油才够用，多谢大伯姆指教啦！”

大伯姆趁机说：“你要是肯都听我的，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一会，门口来了个卖肉的。

大同小异的套路又来了。

大伯姆和小婶子把卖肉的屠子叫了进来，各秤了二斤，还是赊账。

三天后，屠子来拿钱，大伯姆如数还了七分银子。小婶子没钱，又延期两天。

还钱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伯姆对小婶子说：“我还躲一边去，你还按照之前的套路。”

大伯姆说完便躲开了，小婶子笑嘻嘻地对屠子说：“我没钱还你肉钱，今天没人在家，不如把我身上的肉还给你吧。”

屠子见小婶子美貌，虽然心花怒放，但是还不敢挑明，于是乐吱吱地说：“我只要你腰间一些些肉就行了。”

瞧你个吃烧饼又怕烫手的损样，小婶子干脆直接说出了屠子最想要的答案，说：“我全身的肉都是你的，还说什么一些些！”

电影《国产凌凌漆》里有个著名的片段，风度翩翩的猪肉王子没钱给过夜费，他想用肉来抵风流债，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如果猪肉王子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该是多么大的安慰啊！

 

老奸巨猾的大伯姆故技重施，把屠子的肉都藏了起来，默默地坐在盛肉的空筐子旁边，就等着屠子和小婶子办完事出来。

屠子与小婶子欢快了一番后出来，问大伯姆：“我的肉呢？”

大伯姆说：“我家小叔子挑到村长家去了。”

屠子问：“怎么可以偷我的肉呢？”

大伯姆见对方不上道，干脆直接梭哈：“偷你的肉？你胆子真不小啊，我家小叔子看到了你的肉担子，进来后又看到屋门紧闭，只听到你们两个在里面幸福的交流。他已经知道是你奸他的老婆，叫我看住了门不许你走。你不是要问为什么偷你的肉吗？你略坐坐，等会偷肉的就回来了，你俩慢慢聊！”

屠子一听，这还了得，挑起了空肉筐子就要逃。

大伯姆又是一把扯住说：“放你走可以，留下一把刀来感谢我！”

屠子告饶：“求您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吧，我明天送二斤肉给您！”

大伯姆这才放了手，屠子恨不得连第三条腿也用上似的逃命去了。

小婶子却不知是计，埋怨大伯姆说：“都是你教的我干这种事，这下我老公知道了，该怎么办？”

大伯姆一脸的鄙弃：“瞧你那点出息，只要你是真心想吃肉，这事有什么难？”

小婶子满脸懵逼：“你有什么办法遮掩，快点说吧。”

大伯姆进入房间，扛出一腿肉，又进去又扛出了一腿肉，得意地问小婶子：“你吃不吃肉？”

小婶子又惊又喜，笑骂道：“你偷肉就偷肉，说什么我老公回来了，吓死我了。”

大伯姆说：“我不把那货吓得落荒而逃，怎么能扣下他的肉？”

两妯娌这才煮起了肉，把酒对吃。

这时候，小婶子说出了一句堪称放飞自我的千古名言：“真是一日不识羞，三日吃饱饭。”

大伯姆到底是大伯姆，还是她看得更透彻，她说：“你这叫爽了下半身，整月吃酒肉。”

二人笑哈哈地饱餐了一顿，吃不完的肉都被烟熏了储藏起来。

过了几天，屠子又经过，大伯姆向他索要承诺的二斤肉，屠子想溜。

大伯姆一把扯住说：“你这没良心的，我那小婶子因为你挨了一顿暴打，不该送二斤肉给她慰劳慰劳吗？”

屠子被玩怕了，赶紧切了块肉丢给大伯姆说：“拜托你转交给她，我没空。”

大伯姆拎着两块肉，进屋来告知了小婶子，两妯娌又是一顿把酒言欢。

此刻，小婶子对大伯姆说了一句叹服的话：“我这个偷色狼的，真不如你这空手套白狼的啊！”

从此以后，妯娌两个默契配合，过上了顿顿有肉吃有酒喝的美好生活。

从这个故事看来，女人一旦放飞自我就会活得很爽吗？

二

接下来让我们盘点一下这个故事的精妙之处。

首先要讨论的是“放飞自我就会活得爽”之定义。

基本可理解为小婶子所说的“一日不识羞，三日吃饱饭”，只是不要把“不识羞”的行为局限在了出卖肉体，也不该把“不识羞”的主体局限于女性。

有部很火的电视剧叫《我是余欢水》，主人公余欢水在误诊了癌症后，一改过往的卑微懦弱，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却顿时豁然了。

在“哄婶成奸骗油客”这个故事里，小婶子固然可以理解为最原始的放飞自我，但老奸巨猾的大伯姆才是最高端的猎手。

或者说，只要是个人，只要放飞自我，就会活得很爽。

我不反对你把“放飞自我”称之为“沦陷”，于个人而言，没皮没脸没心没肺或许会活得很爽，但这绝不是值得鼓励的生存方式。

当然，你也不要觉得一个人想要放飞自我就很容易，尽管生活充满艰难，尽管我们也知道一旦放飞自我就不难了，但难的是放飞自我。

因此，接下来要讨论的是“放飞自我”的高级限定条件。

《骗经》里类似的故事很多，为什么偏偏给大家分享了“哄婶成奸骗油客”这个故事呢？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太有代表性了，它不仅仅展示了大伯姆这种高端的放飞自我，也详细刻画了小婶子逐渐沦陷的过程。

或许大家平时也会有干脆放飞自我的想法，但是很多发财快乐的办法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做不出。

年轻貌美的小婶子是大伯姆的亲戚，也是她放飞自我的王牌。

因为长期生活在一起，大伯姆对小婶子的性情肯定是有了解的，这是她步步为赢的基础。

如何诱惑小婶子走出第一次至关重要，第一次真的特别重要。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在故事的原文里，特别强调小婶子“无计可退”很为难，大伯姆在鼓励小婶子舍身卖油郎的时候又特别强调“卖油后生俊俏”，尽管如此，小婶子对卖油郎依然是“强作笑脸出迎”。

这说明无论小婶子怎么性情开放，小伙子再怎么帅，也无论过程和结果多么的愉悦，小婶子在下定决心放飞自我的时候都有被迫的成分，当然也有压力或感到难为情。

然而，对方毕竟是个俊俏的小伙子，莫说以身相许可以抵消油钱，就是白给他睡，又何尝不可？

有了那么一点点我必须这么做的被迫感，再加上大伯姆的怂恿鼓励……

这无疑能大大消减小婶子的道德压力，也许小婶子是这样想的：或许这只是一次平等的两情相悦，只是恰好他给了钱，或送了礼物。这不是嫖资，这是男方的心意；这不是交易，我只是却之不恭。

就这样，小婶子的第一次放飞，欲拒还迎。

当然，她成功尝到了下海的甜头，想从良上岸已经难了。

于是便自然而然地有了第二次。

请注意，这次是和卖肉的屠户，看着是偶然，其实是必然。

仅仅是第二次，小婶子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扭捏感。

她已经不再是强颜欢笑，言语动作颇为熟练。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细节……

故事里没有强调的这位卖肉屠户的年龄和相貌，估计不会像星爷饰演的猪肉王子那样风度翩翩，更重要的是这个卖肉屠户正处于工作状态中……

 

这可真不是职业歧视，在我小的时候，我家就有直系亲戚以杀猪、宰羊卖肉为生，没办法的，长期浸染的工作环境就是这样，他们身上的油腻和气味特别让人上头……

恰好我还有亲戚是靠榨植物油为生的，他们身上的气味就完全是另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与第一次的卖油郎相比，小婶子第二次的放飞对象绝对称得上令人反胃，这也说明小婶子仅仅是从第二次开始就已经可以不挑人了。

这正是老奸巨猾的大伯姆所喜闻乐见的。

大伯姆或许是年龄大，或许是姿色不足，她没有小婶子的放飞本钱，但是她有放飞自我的心机，也有缺德一身轻的觉悟，因此她才能充分利用男性的弱点，一而再地淡定施展“仙人跳”。

同时，她对小婶子也是能忽悠就忽悠，一方面示以公平和经验老道，借以保持自己对小婶子的绝对领导力，一方面始终保正自己成为最大的赢家，比如第一场行骗，她就独吞了卖油郎一半的油。

大伯姆和小婶子，都是故事中放飞自我的女性，只是小婶子的放飞更有女性特色，她们到底谁更爽呢？

三

最后，特别聊聊，为什么女人会更容易给人留下放飞自我就会活得很爽的印象。

这可以说是误区，但同时也不算是误区。

就人类最原始的放飞自我而言，无非是“男盗”和“女娼”。

这两者的门槛或压力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不能绝对说“男盗”和“女娼”的道德门槛谁高谁低，这种事情因人而异。

堪称绝对的差异体现在执行门槛和法律风险。

比如，咱也不贪心，同样是定下月入三万的小目标，你若是个男的，无论你靠什么样的坑蒙拐骗，哪怕就是最原始的抢，你总得有打得过人的蛮力吧，但如果你是个女的，只要长得别太磕碜，只要别太挑男人，一个月三万的小目标还是可以顺利实现的。

不是说女性出卖身体就没有人身风险，但就这个年代而言，疾病和怀孕等风险已被降到了最低，若说是遭遇暴力分子袭击的可能，当然也有，但总比打劫挨怼的概率低吧，更何况性服务从业者还可以损失一些收益，以寻求组织的保护。

再说说法律风险，莫说是三万，就是三千，你抢个试试？

但是女性用身体去换钱就不一样了，莫说是三万，就是三百万，法律风险就是那么大，而且被逮的概率应该不高。

如果你只是抢劫了三万，相对于某性服务从事者赚了三百万，你猜猜警察对捉谁更感兴趣？

还有，莫说是明明白白的的金钱与肉体的交易，职场上的那些权色交易，更是难寻痕迹，只有天知地知，还有当事人和床知。

更何况在这个事情的过程当中，正如大伯姆对小婶子说的：“半时得快活，一月吃酒肉。”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躺着赚钱吗？

也许你会杠，难道男的就不能向女性出卖身体吗？

你要聊这个，我可不困了啊！

本人一直在开张，从未成交过。

 

为什么我可以这么不以为耻的承认？

男人在性的态度上，大概率远远比女人放得开。

如果因己而度人，男性很容易产生这样一个结论：不就是上个床吗？自己又爽，还能得到那么多好处，何乐不为？

尽管我们很难判定“男盗”和“女娼”哪个需要跨越的道德门槛更高，但这挡不住男性会单方面地过分认为女性在性方面放飞自我的门槛很低，更何况是当今这个开放的时代？

如果有误区，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然而，正如前面说的，我们在生活中会遇到很多难，一旦放飞自我就不难了，难的是放飞自我。

尽管女性在性方面的放飞自我已不需要承担高昂的人身和法律风险，或许道德门槛也未必一定会高到不可破防，但肯定还是会比男性思己及人想象出来的要高。

上大学的时候，有天在隔壁宿舍打牌，有个看毛片憋得满脸通红的同学说：“我要是有一天变成女人，第一件事就是让兄弟们爽！”

我也没多想，接过他的话就说：“你现在也可以凑合着让弟兄们爽一把！”

结果，他们宿舍从此在门上贴着“张**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

被人霸凌和排挤，瞧瞧我的大学多痛苦！

我无非是想说，不要以为这个事情很容易，当你真的是女人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种“假如我变成女人”的承诺，就跟假如我有头牛一定捐赠出去的段子一样，都是不在其位，也不会兑现承诺的慷慨。

咱不要你的两头牛，也不要你变成女人，你现在就可以凑合着让兄弟们爽一把，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也正如潘金莲骂总爱寻花问柳的西门庆：“你要是个女人，肯定睡遍了清河县！”

潘金莲这话也就是个吐槽，她自己就是个非常放得开的女性，直到死，经历过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如果西门庆变成女人，除非是做那行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很多女性自打有男女之别的意识起就已经知道，因自己的性别原因，会有很多送上门的男人和好处，但作为男性，不要因为自己的性慷慨，而把女性理解成同样的容易放飞自我，也不要看到妹子对别人放飞了自我，就一定会对你也放飞自我。

这其中有很多复杂的难点，或许都难称鸿沟，但当它们综合到一起发挥作用时，就是阻挡女性放飞自我的巨大负担。

避免篇幅过大，更多的交流以后慢慢讲。

（本文完）

这期分享推荐文中的《骗经》（《杜骗新书》）和《被劫持的私生活：性、婚姻与爱情的历史》，版本及内容风格见下截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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